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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开先与鲁筝

  前些年,因编撰《康海年谱》,逐披阅了《李开先集》,收益颇丰。同时,也发现了李开先的几首筝诗。其一是《范张二姬弹筝》。全诗写道:

  豢养小双鬟,?筝特入玄。雁排金栗柱,鹤唳紫丝弦。误免周郎顾,音由秦女传。席前看指拨,纤手更堪怜!

  此诗作于嘉靖二十二、三年间(1543—1544),作者四十出头。

  李开先(1502—1568)字伯华,自号中麓子、中麓山人或中麓放客。山东章丘人。明代中叶著名的文家家、剧作家与藏书家,号称“诗山词海”。曾与关中康海、王九思为忘年交。四十岁(1541)后,归田故乡,从此,治田产、蓄声伎,敲棋编曲,自谓马东篱、张小山无以过也。常为新声,?弹放歌。有传奇《宝剑记》和诗文集《闲君集》等。

  诗中所说:“范、张二姬”,是他的两个姬妾。王士祯《本事诗》卷四称:“范、张二姬伯华家伎也。”二人都以秦筝见长。张名张二,年十八,卒于嘉靖二十六年(1544)十一月。死后,殡于园中。李开先曾作有《侍姬张二诔》,说:

  侍姬张二,年十八,以嘉靖丁末十一月初四日卒。八日权厝于近游园之北,园在城南三里许。谏曰:貌美言温,性坚情真;身虽堕落烟花,心则迥出风尘。赞理内政,蔚有令闻;年青而折,莫究厥因。岂尔家之薄福,抑苍苍之不仁?求之于古,盖张真如其人,惜乎不逢吕祖云”(《闲居集》一)

  后,李氏又有《忆张二》,诗云:

  花开正值东风恶,嫩蕊红英逐水漂。异症国医难料理,想思歧路转迢遥。娇容不照青铜镜,逸韵无闻碧玉箫,触物伤情双落泪,余音犹染旧鲛绡。

  由此可见二人情意之笃深亘永。

  关于张二与范氏的筝艺,作者在诗中,作了十分具体而深情的描写。称赞她们弹筝的“特入玄”,即玄妙之极。接着的二句,既道出了当时筝工艺的精,也具体写出她们筝艺的感人。真有“风声、鹤唳”之妙。“音由秦女传”一句,是说范、张二人的筝技,是由秦中妙伎所传。指出鲁地筝艺与秦筝的关系。故老有言:秦女不单指秦中妙伎,亦指秦穆公之女秦弄玉,她善吹箫,后嫁箫史,双双成仙。又相传许多筝曲为她所传。这也与筝产生的年代公元前六七世纪相一致。所以此句可作双关语理解。

  由于李开先善筝,又与康、王交往甚密,秦筝在山东曾广为流传。从而促进了作为筝派的鲁筝,曾一度声名远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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