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的所有篇章都是能够和乐演唱的诗歌,乐器在这些诗作中也多有记载。这些乐器的制作与使用都带有鲜明的时代色彩,通过研究它们的制造材料、制作工艺和演奏技巧,可以推见当时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通过它们在“风”、“雅”、“颂”三类诗中的分布,可以推断出当时社会各阶层人们对乐器的使用情况。更为重要的是,通过了解这些乐器在各种特定场合的出现,有助于我们去进一步理解《诗经》产生时代的文化。
《诗经》是可以和乐演奏的诗歌,前人就此已多有论述。如,《墨子·公孟》言:“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①《诗经》既然与“乐”有着密切的联系,自然与乐器也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不仅在于演奏这些诗作时需要众多的乐器伴奏,还在于《诗经》文本就记载了众多的乐器。我们可以根据这些乐器的制作工艺得知周代生产力的先进,也可以根据这些乐器的使用证明《诗经》时代音乐的发达,更可以通过对这些乐器所在诗篇的分析,去认识这些乐器在祭祀、宴饮、婚嫁等活动中的重要作用,从而认识这一时代的文化特征。
经过考查整理,发现《诗经》中出现的乐器共有26种。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史料和文献依据的区别,在成书时间不同的注释《诗经》的著作中,一部分词在一些书中表示乐器,而在另一些书中表示别的含义,例如“南”、“雅”,有被解释为舞、乐、乐器三种情况的。现将这 26种乐器的名称及在《诗经》中出现的次数分别列出,它们是:鼓(出现16处)、瑟(出现9处)、钟(出现9处)、琴(出现8处)、磬(出现4处)、症(出现3处)、笙(出现3处)、簧(出现3处)、管(出现2处)、埙(出现2处)、篪(出现2处)、瘿(出现2处)、镛(出现2处)、瘾(出现2处)、缶(出现1处)、痈(出现1处)、钲(出现1处)、雅(出现1处)、南(出现1处)、贲(出现1处)、瘫(出现1处)、应(出现1处)、田(出现1处)、癫(出现1处)、圉(出现1处)、箫(出现1处)。
一、《诗经》中乐器的类别分析及文化认识
关于这些乐器的特征,在孔颖达《毛诗正义》、朱熹《诗集传》以及现代国学大师高亨《诗经今注》中有较为详细的释义,对此不再赘述。现将它们从制造材料和演奏方法两个方面进行分类。
《诗经》中的26种乐器按制造材料可分为——
属于土石制品的有:缶、埙、痈、磬。
属于金属制品的有:钟、镛、钲、南。
属于竹制品的有:笙、箫、症、管、簧、篪、瘫。
属于木制品的有:癫、圉。
属于综合制品的有:琴、瑟、鼓、贲、瘿、雅、应、田、瘾。
其中作为土石制品的缶、痈、磬,是所用材料最为常见、制作工艺最为简单的乐器。而同样是用土石制成的埙则复杂得多,它“锐上平底,形似称锤,六孔”,无论从外形还是使用上都显得很精美和巧妙。
在外形上看起来与缶、磬同样简单的是金属质地的钟、镛、钲、南,它们形似碗、盅,在造型上并无突出。而《诗经》成书最晚止于春秋,由此可知,当时提炼并加工金属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
属于竹制品的笙等七种乐器,皆以竹管作为基本组成单位,从用一根竹管的症和篪、“并俩”管和“同管”的“瘫”,到“编小竹管为之”、“似今之排箫”的箫,制作工艺由简单到复杂,甚至出现了与今天的乐器相似的箫,可见时人制造水平的高超。
木制乐器“癫”,“状如漆桶”、“中有椎”,“今左右击之”,“以起乐者也”。无论从上了漆的外观,还是巧妙的内部构造,都反映了其制造者工艺的精湛。“圉”与“癫”作用相反,是“以止乐”的,外形是背刻27锯齿的伏虎。仅作为起止音乐的标志,古人就制造出这样两件精美的乐器,其心思、手段可见一斑。
琴、瑟是用金属弦和竹木制成的弦乐器。从时间上看,它们在成篇较早的《周颂》中没有出现,可知其制作工艺要复杂一些,只有在人们的生产水平达到一定高度时,才可能被制造出来。除琴、瑟外的雅、鼓、贲、应、田、瘾,都是以木竹和动物皮革制造的,可见古人已将提炼金属与加工动物皮革的工艺运用到乐器制作中来,从而使乐器制作技术大为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