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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惠芬眼中的刘天华

  1927年,一位民族音乐的伟人如是说:“音乐对于人类有绝大的功用,这是无论什么人不能不承认的。我国近来最没有长进的学问要算音乐了,虽然现在也有人在那里学着西人弹琴唱歌,大多还是贵族式的(可还只是少数人弄的玩意)。要说把音乐普及到一般民众,这真是一件万分遥远的事。而且一国的文化,也断然不是抄袭别人的皮毛就可以算数的,反过来说也不是死守老法,固执己见就可以算数的,必须一方面采取本国固有的精粹,一方面容纳外来的潮流,从东西的调和与合作之中,打出一条新路来,然后才能说得出进步这两个字”。

闵惠芬眼中的刘天华

  我终身拉二胡,终身沿着这位伟人“打出”的这条“新路”走,这位伟人就是刘天华!

  强大的寒流,意外地于99年冬至前裹挟着刺骨的西北风席卷了申城。然而99年12月18日夜,上海音乐学院大礼堂里却座无虚席。音乐家们、孩子们,不从事音乐事业的各年龄层次的人们,无不神情肃穆,凝神端坐,聆听长达三个多小时的二胡演奏会:《纪念现代民族音乐学派奠基人刘天华先生诞辰105周年,刘天华先生二胡作品音乐会》。

  刘天华先生的十首作品,按创作年序由十位青年二胡演奏家和一位琴童分担全部演奏。为体现刘天华先生的遗愿:民族音乐在新中国诞生后的“新路”和“进步”,又请这十一位年青的演奏家们各演奏一首现代新作品。他们有的选择全新的作品,有的选择推陈出新、根据传统经典新编的作品,亦有选择西方名作,移植到二胡上演奏,各显神通,大展风采。

  为保证整个音乐会的庄严气氛,规定一律不献花,为显示在民族音乐巨人刘天华先生面前音乐家们的一律平等,只是以艺术的唯一标尺来衡量,认识一代新人,规定不排名次。演出的气氛略显紧张,因为人人明白这场不是比赛的二胡演奏会,却会在二胡领域内留下议论和口碑,谁个真具实力,谁个徒有虚名,这是真正公正的检阅。

  为使这场音乐会达到预期效果,策划者——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主任、二胡教授王永德先生和十一位顾问先生们多次讨论,庄严决定举办这样一场颇具规模的音乐会,我们把这场音乐会看作二十世纪末的朝圣。

  我的光荣职责是当好这场音乐会的主持人。为全面准确介绍刘天华先生,我查寻了各种资料,最后确定选用民族音乐理论家肖兴华先生写的十首刘天华二胡作品的解说词作为我的报幕词。此举颇受称赞,认为简明扼要,并具史料意义,其实这是肖先生的功劳。

  音乐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门缝里若隐若现传出二胡声激发着我阵阵思潮……

  这十首刘天华创作的二胡曲凝聚着“五四”时期进步知识分子对民族前途的思考,人生何适,中国向何处去,琴音映照着他忧国忧民的赤子情怀,蕴含着唤起民众觉醒的力量。

  是刘天华先生第一个把二胡、琵琶等民族乐器推上高等艺术殿堂,引进高等学府,创立民族音乐学派,是刘天华先生第一个在北京的北京饭店进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用独奏的形式在音乐会上用民族乐器演奏。

  一位名叫雷兴(FerdinandLessing)的德国人在纪念刘天华先生的一文中真实地记载下当时演奏的情景:“别离的涕泣,步伐的节奏和兵刀的响声,思慕的微叹,病人的呻吟,幽林里的鸟鸣,这都是借琵琶,时而借二胡传达出来的乐声的内容,这样的乐声,在什么地方我们曾领略过略与之相类似的呢?这竟然是可能的么?这一种简单的,对于我们西方人的听觉声往往过于尖锐的乐器,这一种拉锯式引送的动作在那一位立于我们眼前台上,穿着颇觉有点异致的小礼服,而纯朴诚实的一个人的手腕能如此名贵地发出响声么?能如此有了灵魂的鸣吟么?所以当他演奏一毕,顿时鼓掌声怒涛似地起于他的四周。”

  想想吧!那是1930年冬,七十年前之冬,刘天华先生单枪匹马、孤军奋战,那是何等的勇气,何等的胆略!他手中的二胡琵琶,“地本庸微”,经他的演奏,“乃登上品”,“欧西人士有聆天华乐者,叹曰:‘微此君,将不知道中国之有乐!’”翻译成现在的语言,即:如果不是听了这位先生的演奏,真不知中国的音乐是如此之好呀!

  想想吧!那时,哪有我们现在这样浩大的民族音乐阵营,哪有国家弘扬民族文化的大力提倡。在刘天华——这位民族音乐之圣人面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怨天尤人,所谓“不景气”,只应引以自省,所谓“全民族文化素质下降”,更是“匹夫有责”!

  其实,我们不应气馁,十年动乱毁坏的音乐园地正复苏繁荣,文化大滑坡现已得以纠正调整,文化艺术素质教育在全民蓬勃展开。从民族音乐阵营看,专业、业余民族音乐工作者齐努力,大力作着推广和普及工作,民族乐器走进千千万万“一般民众”家,刘天华先生担心的“万分渺远”的事正在逐步改变,已不“万分渺远”。在创作道路上,民族音乐家们“一方面采取本国固有的精粹,一方面容纳外来的潮流,从东西的调和与合作之中,打出一条新路来”,这是一条民族音乐的革新之路。

  纵观民族音乐阵营,解放五十年来,民族乐队从演奏风格色彩丰富、品种形式繁多的民族民间音乐经扩大、充实、科学组合,进入了交响化的大规模乐团的形式,一些规模宏大或特殊组合的作品已展示在世人面前。

  我想:我们可以以此告慰刘天华先生,在您打出的新路上我辈继续在“打”,而且要世世代代“打”。您的杰作《良宵》、《光明行》等已走进千万寻常百姓家,并与当今时代的《赛马》、《二泉映月》、《长城随想》……已传遍海角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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