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克鲁伊但的逝世既是一个时代的终止,也是一个新生命的发韧。这一年,在当时的法国文化部长安德列·马尔鲁的倡议下,组建一个能够真正代表法国交响乐演奏水平并且可以与欧洲所有的一流乐团分庭抗礼的交响乐团的计划被提到了日程之上。于是在文化部及巴黎市政府的支持下,巴黎音乐学院管弦乐团正式改组为巴黎管弦乐团,乐团的所有经费全部由国家和巴黎市政当局负担。乐团成立时,组织者对于原有的成员进行了极为严格的筛选,结果只有一半左右的演奏员得以留任,其他人不得不自寻门路,另辟蹊径。
当时,这个新乐团经营的设想有三条:树立音乐总监的至高权威;团员定期进行水平测验以保证乐团始终处于最佳的表演状态,体现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公平竞争原则;强化国际化色彩,以避免此前的巴黎音乐学院管弦乐团过分强调法国本土音乐的倾向。新乐团成立后,迎来了它的第一任音乐总监蒙什,尽管对于相当一部分成员来说他并非一个全然陌生的人物,但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的个人化色彩却令许多人感受到了与此前所有的指挥迥然不同的个性,同时,也引起了人们对于乐团会不会由此完全丧失了法国特色的优虑。
过分随意的节奏变化和速度处理常常使人感到其整体育乐背景的扑朔迷离,难以捉摸,这种信马由缤的方式毫无疑问早已脱离了法国乐团所惯有的传统。但是,蒙什在营造其管弦乐音色的织体上确有其十分独到的优势口在他的手中,乐团很快便在国际乐坛脱颖而出。
然而蒙什并没有来得及在巴黎管弦乐团的位置上充分施展他的才华, 1968年11月6日,在率乐团赴美国巡回演出的过程中,他因为心脏病突发而在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逝世,随后卡拉扬和索尔蒂相继执拿巴黎管弦乐团,虽然他们都在不同程度上给乐团歌人了新鲜的内容,特别是乐团在掌握非法国系的音乐作品上的能力有了显著的提高,但是因为都是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任期,前者从1969年到1971年,后者从1972年到1974年,几乎都没有成就一番大事的基础和可能。
直到1975年达尼埃尔·巴伦博依姆来到之后,一个漫长而又令人兴奋的时期才真正开始。在巴伦博依姆接手之前,由于比较频繁地更迭指挥,或多或 少地影响了巴黎管弦乐团的正常发展。很少能够有一名指挥在较短的任期内为一个乐团带来惊人的进步,即使是一流的大师也无 法摆脱这个规律。大约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乐团在选择新一届音乐总监时将目光落到了年轻的巴伦博依姆身上。
在此之前,这位出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集钢琴演奏和指挥于一身的新秀已经多次出现在包括柏林爱乐乐团、纽约爱乐乐团、以色列爱乐乐团 和芝加哥交响乐团等一流乐团的指挥台上。1968年,他在纽约临时代替克尔特兹指挥了伦敦交响乐团的访问演出,获得了巨大成 功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指导巴黎管弦乐团的15年之间,他为乐团增设了附属的合唱团,也增添了保留曲目,更重要的是,使乐团有了一个从容发展的机会。
巴伦博依姆也有其自身的限制,作为一位著名的钢琴家,他将很大一部分精力花费在心爱的乐器上,在世界各地旅行演奏,同时,他还热衷于室内乐的表演,常常与三两同道沉浸此中,其乐融融,因此而不可避免地分散了他的精力。特别是到了与巴黎管弦乐团合作的后期,巴伦博依姆已经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另外一些更具盛名、更有号召力的乐团。
1990年,他接替索尔蒂成为芝加哥交响乐团的音乐指导。随后出任巴黎管弦乐团指挥之职的是一位年轻的新人:塞米雍·毕什科夫。 1952年生于列宁格勒的毕什科夫年仅21岁时就在苏联获得过技赫玛尼诺夫指挥比赛的第一名,并成为历史上第一位与列宁格勒爱乐乐团合作的学生指挥。人们也许还会记得,进入暮年以后的卡技扬经常会彼人间及身后接班人的问题,在1985 年的一天,当他与几名法国记者再度谈到这个十分敏感的话题时,大师出入意料地轻轻说出了一个在当时还鲜为人知的名字,这就是毕什科夫。
在此之前,毕什科夫还只是美国北部密执安州一个不那么引人注目的乐团——大意流城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与世界一流交响乐团合作的经验少得可怜,但是当他于1985年1月在事先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指挥了柏林爱乐乐团之后,100多位训练有素见多识广的乐团成员也加入了听众的欢呼之中。也许,他能获得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应该感谢穆蒂,这位意大利指挥家在偶感不适之后取消了原定的出场,毕什科夫匆忙之间提枪上马,受命于危难之时,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大将风度,结果自然是凯旋而归。
不久之后,柏林爱乐乐团的管理机构宣告,毕什科夫将受邀在这个著名乐团的巡回演出中出任指挥,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第一位能够享受到这项殊荣的客席指挥。无疑,毕什科夫的到来对巴黎管弦乐团意味着新一轮攀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