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自称自己代表着“德国人的灵魂”,是“最能体会德意志精神的德国人”,挖掘所谓德意志精神傲慢的优越性由他始,导致了20世纪他的崇拜者希特勒所造成的那场灾难。
应该说,巴洛克音乐经巴赫、亨德尔达到巅峰,浪漫主义在德国则以贝多芬为开端,以门德尔松、舒曼为中段,到瓦格纳、勃拉姆斯达到尾声。瓦格纳与勃拉姆斯是这个尾声崛起的两个不同高潮,只不过瓦格纳相比勃拉姆斯,呈示出更强烈极端的光彩。
瓦格纳自称自己代表着“德国人的灵魂”,是“最能体会德意志精神的德国人”,挖掘所谓德意志精神傲慢的优越性由他始,导致了20世纪他的崇拜者希特勒所造成的那场灾难。瓦格纳的歌剧确实是从远古神话始寻找、遐想德意志精神的一个过程,他确实将贝多芬的浪漫主义推向了极端:以宏大音响支持宏大史诗,在其中开拓不同音域里的人声表达效果,突破传统的和声关系,突出尖锐与炫目的戏剧化效果。瓦格纳在对意志的思考中,强调的是欲望,欲望的升华是庄严,这庄严也常以毁灭为代价,以此构成崇高的悲剧性。他对音乐的塑造,也确实抵及了当时的最大限度。
瓦格纳音乐中,寻找诗性与诗灵的部分总是最美的。它们充满在他的歌剧序曲中,更突出在《齐格弗里德牧歌》里,那里充满林中絮语。他的《5首韦森冬克之歌》(1857——1858)也充满抒情美,韦森冬克是他的情人,这是他为她的诗谱写的歌曲。
瓦格纳歌剧中,最重要的除了辉煌的四联剧《尼伯龙根指环》(《莱茵的黄金》,1852——1854;《女武神》,1854——1856;《齐格弗里德》,1856——1871;《众神的黄昏》,1870——1874),还有《罗恩格林》(1846——1848)、《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1857——1859)与《帕西发尔》(1877——1882)。《罗恩格林》构筑的是一个神圣的梦境,这梦境极其美,而一旦真实面目被揭破,美丽的梦也就破灭了。
根据北欧史诗改编的《尼伯龙根指环》叙述的是作为指环所拥有的权力、财富与生死、情感的关系:其中充满诅咒构成的错位——侏儒阿尔贝利希夺走了莱茵的黄金,铸成了指环,众神之主沃坦夺回指环,作为交换送给了巨人,指环因此就被阿尔贝利希注入了诅咒:获得它的人必为他人所杀。于是,沃坦创造了由他的儿子与女儿交媾成的英雄齐格弗里德,被阿尔贝利希的弟弟养大,让他杀死巨人,获得指环,唤醒了沃坦的女儿布伦希尔德,爱上了她。齐格弗里德因此中了阿尔贝利希儿子设置的毒计,喝了爱液而遗忘、背叛了布伦希尔德,布伦希尔德则因此仇恨而参与了对齐格弗里德的谋杀。最后,当布伦希尔德醒悟自己与齐格弗里德都是阴谋的牺牲品后,点燃大火,焚烧了诸神的宫殿,使指环重新回到了莱茵河女神手中。
而《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是对爱欲极端的颂歌:先强调爱可以超越一切(特里斯坦本是杀死伊索尔德未婚妻的仇敌),然后讴歌“爱之死”——逃离白昼的阳光,在黑暗中爱才可狂欢;一旦光的动机出现,就意味着死亡;而在死亡中才能获得没有现实阻隔的辉煌的爱的高潮。《帕西法尔》叙述的还是拯救的故事,欲望与拯救的关系,这是瓦格纳自己一生都无法摆脱的纠结。只不过此剧中他更多庄严地歌颂拯救之神圣。
这几部歌剧中,效果最强烈的是《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内敛些,更体现抒情感伤的是《罗恩格林》,更具精神内力的则是《帕西法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