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伯特的难点，一是音乐“细水长流”的内在张力，二是技术上的“拗手”。“舒伯特并不像大多作曲家一样本身就是杰出的钢琴家，他的钢琴造诣并不高，他创作全凭一腔热情，并不考虑实际的技术问题，所以虽然音不多，却常常感到不顺手。”
如今在音乐学院教书的葛灏，将舒伯特作为重要的教学内容，学生一开始不以为然，还不太认真。但学生真的回去练习时，都会承认其实真的不容易。
“舒伯特偏向于一项‘软技术’，是内功，训练的是音乐表达上的内在控制力，需要敏锐把握乐句中的感觉，一点差错就让整个曲子松散掉了。”
作为早早从事教学、最年轻的钢琴系教师，葛灏自认完全不是一个学院派。葛灏接受普通基础教育，而非从音乐学院附小、附中这样的体系直升音乐学院，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看重古典音乐的“正统”与“系统”。“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演奏音乐是为了美，学习音乐是为了快乐。我并不认为死抠历史细节逐句分析比凭借直觉和感动带来的音乐更有意义。”
用慢速抽离来瓦解舒伯特
葛灏刚刚发行了全套舒伯特即兴曲专辑，这是继2009年后他录制的第二张舒伯特唱片。算一算，舒伯特的作品他现在消化了三分之一，“明年的目标是把他最后三首最高境界的奏鸣曲弹下来录一张唱片”。
葛灏如今弹奏舒伯特的方式，源自去年一次奇特的练琴经历。当时他弹着舒曼的《童年情景》，不知不觉竟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抽离感，仿佛主观的自己变成一个旁观者，看着童年的技艺在琴键上浮现。
“后来，我觉得那种感觉特别妙，也很适合舒伯特，就刻意让自己不要完全投入，而是客观地抽离在一个‘第三者’的身份去审视他音乐中那种宁静与高潮的对比。但是舒伯特还是太美了，经常还是不自觉地投入。”
4月25日的音乐会曲目中包含了葛灏第一张专辑《爱上舒伯特》中的曲目。与5年前相比，葛灏对音乐的感悟有了很大不同。
“《流浪者幻想曲》是舒伯特作品中比较炫技的一首，但现在我会越弹越慢。放慢去弹后，原先被忽略的细节一个个浮现出来，速度下来后，可以把炫技的部分瓦解掉，有一种特别纯净的感觉。”葛灏说，这种慢与他近年喜欢研究佛理禅意不无关系。(东方早报/陈晨)
